2015.04.13 Allen

我的上进心并未死去。

这是小说《》结尾巴金笔下的大哥觉新写给三弟觉慧的信上一行。本来这篇文章的题目应该更激列、或愤世嫉俗,比如「我的奋斗 — 哲学笔记」(希特勒梗);或者是更诗意的类似「林中之路 — 哲学学习随笔」(海德格尔梗)。

但随着年纪增大,年少时读过的觉新 — 这个既向腐旧的礼教妥协,同时又支持弟弟决绝的革命理想,左右摇摆、痛苦不已的两难角色 — 越来越生动和清晰。这个处境是不是很像萨特当年寻找的第三条路?回忆读哲学的过程,一路走来,就是抱着觉新的这种心态,一个塞林格笔下的麦田守望者。

一、情窦初开:笛卡尔我思故我在

说起哲学,最初的印象停留在中学政治课赫拉克利特的「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还有沉迷了好一段时间的笛卡尔「我思故我在」。虽然那个时候的烦恼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但是「问题」已经在「自由」缺席的时候悄悄地埋下了种子。

二、初恋:梅洛庞帝《世界的散文》

后来上了大学,专业课不喜欢就躲在图书馆里如饥似渴地看书。那时候寝室的小床有一半都被各种书籍占据,自己的借书卡不够用就拿同学的卡同时借。师大唯一的好处就是没多少学生喜欢看书:书架上一堆一堆的书不像上海图书馆的书总是出借状态。印象最深的是徐汇西部图书馆三楼有个文科阅览室是在二楼的天台绕过去再上楼,非常隐蔽没多少人知道,一屋子书的霉味。当年发现书架上整排书页都发黄了的萨特文集一本都没拉下,鼻子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觉得自己不小心闯入了藏经阁!

说来好笑,最早读的哲学书虽然不能免俗也是类似柏拉图、苏格拉底的入门读物。但要是谈到哪本算初恋,那么一定是在电路课堂最后一排座位读杨大春翻译梅洛庞帝的《世界的散文》,现在早已忘记当时何以把这么晦涩难懂的学术书读得如此津津有味,一定是在某个瞬间心性得到了敞开,进入了一个「去蔽」的世界。从此仿佛有了「内功」,各种哲学架势就没那么晦涩难懂了。

三、苦恋:黑格尔、康德和斯宾诺莎

马哲课程说马克思理论的来源是费尔巴哈,所以就去读了费尔巴哈,读完发现费尔巴哈的思想挺单纯:「大家抛下矛盾一起去喝酒」。于是又去读费尔巴哈理论的源头黑格尔,结果《逻辑学》完全读不懂。感觉吃了大亏,又转而跑去读康德斯宾诺莎,终于学到了一个很受用的价值观,也就是康德的墓志铭:有两件事物越思考就越觉得震撼与敬畏,那便是我头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准则。